明代,社会矛盾加深,许多文人不满当时政治,茶与僧道、隐逸的关系进一步密切。我国茶人化的发展在唐以后与隐逸原则的变化基本同步而行。唐基本有统一社会的保证,或隐逸于朝,或混迹于世,或出家当道士、和尚都无可无不可,只要心中清静淡泊便可作个隐逸家。所以,陆羽饮茶集团能团结儒道佛为一家,共烹茗饮的优雅快乐,无论小隐、中隐、大隐都无关大局。
宋以后的社会条件,则使人们难于久居山林而远朝市,去清静地作个小隐,只好在不脱离实际生活的条件下作个大隐、中隐。即然要“闹中取静”,就更需要一些帮助实现心境淡泊的手段,饮茶便成为隐逸者最好的伴侣。明代虽然有一些皓首穷茶的隐士,但大多数人饮茶是忙中偷闲,既超乎现实一些,又基于现实。因此,明代茶诗反映这方面的内容比较突出,如明人陆容有《送茶僧》,写他与僧人吃茶的“小隐”:
江南风致说僧家,石上清香竹里茶。
法藏名僧知更好,香茶烟晕满袈裟。
而如文征明、唐寅等,欲扶世而不能,不得不隐,可算个“中隐”。中隐需要以茶浇开心中的烦恼,洗去太多的牢骚,所以也爱饮茶。文、唐等常以茶聚会,画了不少茶画,也写有茶诗。特别是文征明,常在茶画上以诗点明意境。文征明在其《品茶图》中题诗曰:
碧山深处绝纤埃,面面轩窗对山开。谷雨乍遇茶事好,鼎汤初沸有朋来。
朝市间不得清静,暂于山中以茶事讨些自在。明人饮茶强调茶中凝万象,从茶中体味大自然的好处,体会人与宇宙万物的交融。明代著名茶人陈继儒有《试茶》四言古诗说明这一点:
绮阴攒盖,灵草试奇。竹炉幽讨,松火怒飞。
水交以淡,茗战而肥。绿香满路,永日忘归。
诗人在烹茶中体会到的是茶与松火、清风、泉水的相互交融与战斗。